The Real Lydia

昨天的這個時候，我去看你了。跟著家和瑜，到你的靈堂前看你了。你的二位孩子，年紀雖小，卻表現的很棒，盡責的陪在大嫂的旁邊。我有看到他們想要分擔掉大嫂的負荷，誰也不肯先回家休息。

大嫂說在心裡罵了你好幾天，說你怎麼可以承諾了要回家，卻一直沒有回來，又為什麼走得那麼早，讓大家都這麼的勞累麻煩。我們只是聽著，在大嫂肩上輕輕按著，他肩上的僵硬緊繃或許我們能暫時有一點鬆放，但他心裡的苦澀，卻不是我們能夠舒緩得開來的。

「苦的不是現在，是告別式後的日子。」軍中的高大姐這麼說了，大嫂也提到了。好多的人來來去去，是一堆的官和陌生的人，也有你在軍中、求學階段的朋友師長。家擔心著大嫂和孩子的心裡有著什麼樣的感受，會不會有什麼樣的陰影？而告別式過了後，大嫂和孩子又怎麼辦，這些人是不會出現在你離開後的日子的。

我想你應該也會擔心著吧。不過，請你放心，別忘了現在我們是社工界的人，要什麼資源或需要什麼服務，我們可也都有一定的能力的。至於同學會的位置，我們幫你保留下來了。有吃有玩的，我們會找大嫂一起去的。到時候你可別妒忌大嫂跟我們感情太好，我們只會扮一個鬼臉給你的。

我們玩笑地說著你的照片真是帥氣到了一個極點，肯定是有偷打玻尿酸或是照片修得太兇了，把你黝黑的皮膚和歲月的痕跡都修掉了。家說著初見你的時候，只覺得你臉上的線修稜稜角角的，嚴肅的有點嚇人，後來相處久了，卻也覺得你怎麼可以好看到這樣的程度。不過，老實話，你的兒子以後會比你更帥的。可是大嫂說你是高興的，因為照片裡的你笑得很開心，「可是眼睛是哭的」。沒接下去說什麼，因為大嫂又去忙著好多的事情。

「眼睛是哭的。」敏銳的家又擔心著大嫂的反應，我猜想著也許是大嫂心裡的投射吧！胡鬧地開著玩笑，我猜著是你拍照的前一天宿醉才會紅了眼吧！但憶起的每個你，在眉頭深鎖的臉龐，總也看得到你眼裡的憂傷，好深好深。高大姐說你在工作上從來不爭，受了什麼委屈也從來不說，就自己默默的承擔了下來。你關心大家總是比較多，卻極少提起你的心情和生活，就算提起了遇到的難題或麻煩，卻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。我想你眼裡的憂傷，是這麼樣子累積下來的吧！

我寫得斷續又亂了思緒和邏輯，凌亂之中，我猜你也能懂得我想跟你說些什麼話吧！其實，我只想要跟你說一聲｢謝謝｣，能夠有機會在你面前跟你說說話，陪大嫂聊聊天，就已經足以讓我沈悶了好多天的心情開明了起來。｢死，有輕於鴻毛，有重於泰山。｣你的離開是英雄式的悲劇，不管是不是命中註定或是真的就是人禍所致，我寧願相信那是上天的安排，我雖然無法理解為什麼上天要搶走這麼好的你，但就像先前我承諾下的－－要好好學習你給我們的功課，我慢慢地摸到了訣竅了。

公祭的那一天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確定是無法到了。但我想那一定是很盛大的儀式。而你想要的追思會，我們也都敲好了時間和場地，我想你是不希望我們再為你掉眼淚了，所以就用一個愉快而充滿祝福的方式來進行這樣的追思會，好嗎？大嫂說他不一定會到，我知道他還強忍著一切的傷悲，這樣軟性的活動會讓他無所隱藏他的淚水的。我們不會強求大嫂一定要出席，我想他也需要一點時間在調整沒有你以後的生活，但你一定得要出席，不然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帶酒去找你喝二杯了，知道嗎？

最後還是要說謝謝你，不管是過去對我的幫助或開導，還是讓我可以在你靈前說說話。真的很開心，就像以往跟你在瞎聊些什麼事情一樣，總有一種被關心、接納的感覺，只可惜少了你愛叫我們的話：｢姑娘｣，要不然就更真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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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發哥

（斷續完成於2009.8.17 01:25am）